車門打開,我從她一旁走過, 她低頭。
坐在博愛座上的女孩站起來, 拍拍尾隨我身後的伯伯,伯伯頭沒抬地往另一個方向退去。
女孩不放棄地追了過,再拉拉伯伯的揹帶,彷彿作用力於反作用力,伯伯仍然很專注低頭,再往座位更遠地方走去。
女生尷尬地望向目睹一切的我,微微笑。
我回敬, 並轉頭找尋伯伯影。
她看著我,我回敬的那一抹笑還未停止, 她也接放到,她也對我一笑。
於是,遊戲開始。
國語西門,台語西門,客語西門, 英語西門。
我轉頭看她,是否在這站下車。
她也在此刻抬頭看我, 對望。
時間應該不到二秒,我們的眼神卻好像對話了很久。
我先轉回頭,裝作剛才的偶然我並不在乎。
但我知道,在遊戲中,我已居於劣勢。
國語台北車站,台語台北車站,客語台北車站,英語台北車站。
我先在心中暗數到五,再轉頭望向她。
她正看著我,我看著她,帶著要笑不笑的邪氣。
這次換她先低頭。
我轉回頭,留餘光瞄著,她果然再度抬頭打探我。
善導寺。
我搶得報站聲的前頭,看她。
她等待報站聲的結束,才抬起頭,我在這一瞬間,轉回了頭,
我們玩著對望的遊戲,也期待著遊戲會怎麼收尾。
她邁出腳步,從我走過來,拍拍我的肩,我轉頭,裝驚訝狀。
她說她要要認識我。
我點頭答應。
所以,她輸了這場遊戲,贏了這場愛情。
不過,以上只是電影情節,在我腦中滾動一遍。
下一站,又一站。
我們故作鎮靜,都偷望著彼此。
沒正面被看見,卻都有發現。
國語市政府站,台語市政府站,客語市政府站,英語市政府站。
她移動腳步,排著下車的對伍。
我腦中憶起,梁朝偉說過,要得到女孩子的芳心,一定要靠眼神。
我用著自以為是的梁朝偉般深情眼神望去,她正看著我。
接著,迅雷不及掩耳時間,閘門打開,她走出去,頭也不回。
我知道,我贏了這場遊戲,卻輸了一場愛情。
我搞糊塗了,不是一定要靠眼神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