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自己回去想一想,怎麼作最好。」帶頭的男同學,咳了兩聲,又說:「下次,可能就不是一腳而已了。」

  說完,他放開白智傑,呦喝著大伙走了。

  白智傑拉鬆剛被勒緊的領口,解開第二顆鈕扣,緩緩地走回教室裡。

  風聲總是快速地傳遍,那個女孩跑到白智傑身邊問著:「他們是不是去找你,有沒有怎樣?我去叫他們不要再……」

  『沒事了!』白智傑吼著比平常音量更大的聲音,打斷她的關心。

  沒來由的怨氣,只能靠著大聲來隱藏白智傑的心虛,抑或無力感。無法保護自己喜歡的女孩,甚至還要依靠她才能保護自己,這叫他情何以堪。

  那一天,白智傑沒再跟女孩講過一句話。



  過了幾天,那些人全都親自來跟白智傑道歉,希望他能不要在意之前的事。

  白智傑搞不清楚狀況,不過還是被動地和帶頭的那個人,握了握手,意思意思地和解。而那個踹他的人,請求著白智傑也回踹他一腳,不然他良心會不安一輩子,白智傑依然意思意思地輕輕留下點腳印。

  後來,白智傑才知道,那是女孩去拜託一個轉學生處理這件事情。因為轉學生下課都在廟口打混,認識很多不良少年,所以在學校裡,大家無不讓他三分。

  白智傑和那女孩,彷彿有默契地都沒再談過這件事。

  畢業後,他們也就分手了。

  過了幾年後的某天,白智傑在報紙的社會版上,看到了劫囚案的名單裡,有那位轉學生的名字。



  男孩揹上書包,仍不發一語。

  白智傑試探地問:『他們為什麼要找你麻煩?』

  男孩終於開口:「他們說,我每次都考第一名,叫我要拿錢出來請客,不然就見一次,打一次。」男孩終於卸下了武裝,淚水充斥眼眶。

  「前幾次,我總是順從地拿錢給他們,讓他們去福利社買東西吃。結果,他們胃口愈來愈大,我把撲滿的錢都掏空了,也還不夠。我真的沒錢了,他們就叫我去偷。」男孩眼淚開始流下來,接著說:「我也是會生氣的,我才不想偷錢呢!所以,我原本就打定主意了,今天不管他們怎樣,我都不會再給他們錢了。」

  白智傑知道,有時候青春的世界,是不能用大人的思考去判斷。

  他們會想獨自把事情扛起來;他們覺得跟大人說也沒用,只會叫他們跟老師報告;他們覺得事情根本沒那麼簡單;他們覺得剛接觸到的染缸怎麼會如此的混濁。他們最終學會,正義,無法解決事情的;非黑即白的封閉守舊思想,無法應對這個世界。

  大人遇到流氓時,都會有著鴕鳥心態,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但至少不用每天遇見。然而,如果身旁的同學是小混混呢?每天在學校就是會碰頭、被找麻煩呢?大人還敢這麼一派輕鬆地當成小事嗎?他們出手揍你的小孩可不比外面的流氓手軟呢。

  白智傑摸摸男孩的頭,緩緩地告訴男孩:『下次,他們要是再跟你要錢,你就告訴他們,錢被上次那個男的全拿光了,而且固定每個星期都要再給他錢,沒錢給你們了。接著跟他們講,』他口氣一沉地說:『如果你們敢拿這些要給他的錢,他說,他會來找你們付雙倍的代價還他的。』

【To Be Continued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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