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班時間,台北車站的捷運月台總是擠滿著排隊伍的人潮,淡水線、新埔線及木柵線互相交錯在這個運輸樞紐,從這班車下來的人又上到另一班車去,人來人往地看不清彼此地面孔,抑或每天都擦身而過卻全無知悉。

  然而,等待的時間似乎漫長,大家各自找尋排解寂寞的消遣,有人抬起腦袋看液晶螢幕撥放重覆的影片,有人拿MP3不斷地按下一首歌曲,有人臉上浮現笑容地打簡訊,有人拚命從人群中探頭找尋列車到站的蛛絲馬跡。腳底的紅燈開始閃爍,提醒大家站穩腳步,列車已經進站,車門打開,車廂內的人潮一湧而散,仍待在裡頭的人挑選好位子坐下,看車外排隊的人伍爭著進來搶奪剩餘的座位。

  芷怡跟著人群走出列車,搭上手扶梯,靠向右邊以便其它行人通行,白智傑將手上的弓箭丟置一旁在垃圾箱,急忙地跟在後頭,仍被人潮沖開他們兩人,隔著六階扶梯的距離。

  電扶梯到達頂端後,芷怡即往出口處走,掏出放捷運卡的名片夾往感應器靠攏,嗶一聲後,匣門打開,她稍稍抬高包包穿越過去,啪一聲匣門又闔上。白智傑趕把藍色塑膠幣投入感應孔,匣門開始嗶嗶嗶地叫,匣門口並沒打開,旁邊的服務人員走過來叫住他,說票值不夠,需要補票,他趕緊掏掏口袋,卻已經沒有零錢了,只好拿出紙鈔,交給服務人員,服務人員緩緩走進服務檯,數著該找回的錢。

  芷怡往上樓的樓梯走,到達的轉角那一刻,她回過頭來,看了白智傑一眼,他正站在匣門內,等著服務人員。芷怡作個用力擠壓鼻子的鬼臉,吐了舌頭後,轉身上樓梯,留下白智傑伸出手接服務人員找回的零錢。



  芷怡原本該轉車搭淡水線,但為了擺脫白智傑,她決定先在台北車站附近的店家逛逛。

  從地下道出來,即見到高聳的新光三越大樓,門口的兩隻石獅子成為著名的相約地標,只要跟朋友說「新光三越的石獅子」就知道是在此處見面,跟前佇立著三三兩兩似乎在等待的人,幾個瞪著手機或撥打著電話,幾個不停翻轉手腕看錶或頭上的電視牆,先到達會合的一群互相打鬧嘻戲地等尚未到來的人。

  她穿越其中,順勢綠燈走過斑馬線,NOVA電動門感應到人潮的經過不停地開開關關,裡面正辦著抽獎活動,主持人的聲音也斷斷續續地傳出門外。麥當勞隨時都這麼多人,男女老少都有,青少年成群結伴地吃薯條配可樂,銀髮族靜靜地望著窗外行走的路人,一動一靜形成強烈顯明的對比。

  外頭排著長長的隊伍,提著便當、拿著飲料、揹著書包、夾著講義的一條長龍,大伙都等著電梯上樓補習。看著他們口枯眼澀的臉龎,憔悴無血色般的青春,現在不是該飛躍流水的年華嗎?不是該大話春秋的歲月嗎?待在小教室裡,聽老師講解一則又一則的公式能創造出什麼春天嗎?芷怡停住腳步,想不透這一切的原因,此時有一名女學生抬頭,跟她對上眼,又趕緊低頭胡亂翻閱等下要上課的筆記,這一刻,芷怡懂了。

  她轉過街角,走進唱片行,冷氣強得使她有點不適應。牆上貼滿明星藝人的新專輯海報及發售消息,她好像沒特別喜歡誰,她似乎知道會有個地方將吸引注目光,她走過華語專輯區、日語專輯區及演奏專輯區,期間隨手翻閱了幾張封面特別的單曲,又將它們放回原來的位置。她停留在英文專輯區,找尋G開頭的字母,從架上,她拿起了那卷Green Day的「Wake me up when September ends」,這時,腦子浮現剛剛自己學生時期的臉孔……

【To Be Continued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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