離開世界之前 一切都是過程

活著不難 最難的是做人

在移開的眼神裡 代表著默認

這一切過程 我們曾經愛或恨

這是一篇集氣文,集氣為那位好哥哥。

首先,我不想寫一篇矯情的文章,我只想平樸直述告訴你這個故事,雖然這是一個連我都以為只會在小說中發生的故事。

姑且就稱他為亨哥吧。

亨哥是長我十來歲的大哥,他認真的當個股票營業員,雖然業績一直沒很好,但也過得去。

他喜歡拍照,上山下海到處拍拍,出去玩時總會幫大家記錄下那最動人的一刻,縱然他很少機會可以入鏡,不過照片裡都有他注入的感情。

每個散落的你 被捕捉在底片

有時一個轉身 感動產生在裡面

亨哥一直是個光棍,不知道是他太挑還是別人挑他,到了四十歲都還是陳年皇家禮炮。

旁人、家人都替他乾著急,所謂皇上不急、急死太監,聯誼、相親安排不斷,只差沒帶他去國外娶一個回來。

亨哥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,心裡想,大不了就當個K金單身漢也行。

或許是天註定,四十歲這年月老終於動身幫他點了鴛鴦譜,在一次相親中,他遇見心目中的公主。

他進展快速,沒幾個月便論及婚嫁,歡喜娶得美嬌娘,這是前年的事。

我還記得他在婚禮上,極度快樂的臉龐,男人總喜歡按捺心中的情緒,那時的他,漾著無法藏的幸福光芒。

與嬌妻度完蜜月回來後,他思考著未來,成家總該立業,雖然目前也是一份安定的工作,但他渴望更上層樓,於是他選擇突破。

今年二月過完年,他遞了辭呈,離開待大半人生的這間公司,準備重新開始,雖然四十二歲有點晚,但有志者,誰說會不成。

稍稍休息一個月,正準備要大展身手時,亨哥感覺胃有點不舒服,挨了幾天,終於去看醫生,劇情急轉直下,我仍執著這隻筆,緩緩著跟你說這個故事。

最忘不了 什麼事是你最放不掉

忘不了的黑暗 忘不了的光

忘不了的安心 忘不了的慌

正經歷的人們阿 那都是過程

今年三月,醫生告訴他,他得到淋巴癌,而且已經是三期了。

癌症第三期(stage III):腫瘤除了擴散到鄰近淋巴結外,還波及附近器官或組織。

第一期之五年之活存癌大約在 88~95%之間,第二期則在75-80%之間,第三期則在40~56%之間,第四期則在10~15%之間。

亨哥每年都有定期健康檢查,怎麼也猜不著這樣的連續劇劇情會在現實上演,而且是自己當男主角。

他決定化療,也只能化療。

日漸消瘦是必然,頭髮落下也是必然,身體的痛苦也更是必然,不過只要能恢復健康,這些必然都變得不難。

進出醫院變得頻繁,好轉時可以回家休養,惡化時要躺回病床。

寫下結果 因為人們愛追溯

省略過程 因為時間愛催促

他們揮舞手跟腳 追捕著分秒

你歸屬感真小 又正巧沒有退路

前幾個星期,他說他想要一台PSP,因為他看人家玩PSP好像很有趣。

四十二歲的老男人了,還講跟我一樣小孩子性的話,問亨哥要玩什麼遊戲,他說他要玩很Peace的,像小精靈之類。

聽了沒昏倒,那直接買NDSL不就好,但他堅持想要PSP,所以就幫他訂台PSP到我家。

上星期二,貨終於到家,馬上上網幫他找尋破解可以免費試玩遊戲的程式,研究一個晚上,終於成功執行免費試玩程式,不過不是小精靈,而且我自己喜歡玩的音樂遊戲。

因為如果執行關機,程式就會還原,必需要再執行另一隻程式才能有免費試玩功能。

我在心裡想著,這點千萬不能忘,一定要千叮嚀萬交代他怎麼成為PSP高手。

約好今天星期一晚上要拿去醫院給他,再問他除了小精靈外有沒有想玩什麼比較兇狠的遊戲,畢竟PSP就是要玩殺戮類。

那些以為是結果 其實是每一站

每過一站 不斷開始著每一段

每一晚 每個抉擇沒選的每一半

都在疑問你有沒有遺憾

或許,你已猜著了結局,因為這是電影小說才會發生的劇情。

亨哥來不及拿到他的PSP,在上星期五他已經先行離去,我今天早上才知道這個消息,昨夜還滿心歡喜的要教他下載遊戲。

我原本想把這台PSP退掉,不過今晚,我仍然將這台PSP交給他的哥哥,因為他哥哥說,亨哥曾經告訴過他,等他玩一玩PSP後,要送給他哥哥玩,於是這台PSP也成為一個記念,見物思人。

亨哥在離開的那一天,突然想喝西瓜汁,其實他的身體狀態已經讓衰弱到讓他無法進食,但因為他承受的苦痛多到讓家人已經不忍心再拒絕他的任何要求。

他喝完西瓜汁之後,輕輕地說了:「希望我能這一覺睡下去後,就不要再醒來,你們,再見。」

接著他就沉沉地睡著了,也真的沒有再醒過來。

我們都知道,有時說了再見不一定會再見,卻在心中暗自相信,總有再見面的一天,如果還想再見面的話。

不過,他是不可能再見了。

我相信,其實這樣的故事發生在四處各地,只是因為不是我們身邊的人,所以總覺得死亡是還離我們很遙遠的事。

造物者對人類所作最神奇的事,就是讓人類一定會死但又讓人類活著像不會死一樣。

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突然有某某離開我,但我知道這類的事情我會遇到愈來愈多,多到讓我麻木,多到讓我失去感覺。

這時,我腦中總會浮現起張小燕在她老公離世時,在節目中講的很有哲理的話:

『跟心愛的人在一起的時候,要把握機會多在一起。有些時候,人啊!說沒有了就沒有了!』

沒有了就沒有了。

我不知道你以為自己能活多久,但我知道我不一定會活很久,所以我活著瀟灑、活著瘋癲、活著像有活在每一天。

那些夢想還擺在以後的,那些過得要死不活的,那些想分手卻尾大不掉的,那些忍辱也沒辦法偷生的。

我只能很傻很天真的告訴你,沒有了就沒有了。

 

開頭說了這是一篇集氣文,希望你們一起集氣,願亨哥好走。

我才好跟他說,『今嘛你的身軀攏總好了,無傷無痕,無病無煞,親像少年時欲去打拚。

於是 過程是風景 結果是明信片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瀨名秀俊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